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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毒性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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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菌病房外。

各種測試儀器上的曲線不斷變化,蘇娜和林紫夜眼睛都不敢眨,飛快記下其中關鍵詭異的數據變化。

從剛才沈衣琉手臂上那六個圓點顏色加深,雖然不明顯,但林紫夜還是覺得古怪,便建議將她轉入特殊病房。果然,儀器一連接,那上面各種詭異多變的數據就讓他覺得儀器好像都故障了。

伊祁淵墨看著玻璃窗內的不斷顫抖的沈衣琉,眼睛裏的冰寒幾乎可以凍結一切事物。她在裏面那麽痛苦,他卻什麽也做不了。這一刻,他恨透了這個世界,也恨透了自己。

如果他沒有對她發脾氣,那她就不會貿然跟著柯來昂出去,也不會因此中了別人的埋伏,更不會被那個該死的女人註射這種可怕的病毒。

他已經不敢再看屏幕上的數據,毫無規律可言的曲線圖簡直就是一團血紅的亂麻,讓他體內沈寂已久的嗜血因子蠢蠢欲動。

他緊緊盯著她,心痛無以覆加。

突然,她睜開了眼睛。在第二次發作40分鐘後,睜開了眼。

林紫夜很驚詫地發現,沈衣琉的視網膜上竟然出現了一個梅花印的虛像!很清晰的六瓣梅花,還是粉色。

梅花縛,梅花縛,到底可怕到什麽地步?

他隱隱有種預感,僅憑他之力,他可能無法研制出它的解藥。

顯然,蘇娜也看到了這個奇景,他們相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訊息。

一秒過後,沈衣琉眼底的梅花印才消失。她呆滯地轉頭,目光在觸及手背上檢測血液成分變化的儀器的針頭時,忽的一亮,然後驚慌地把它拔掉。淡淡的血液從針孔處流出,她卻仿佛絲毫不知道痛。

她從床上跳下來,下意識地蹲踞在離透明玻璃最遠的角落。她明明想縮成一團,可又怕看不到外面的變化,只將一雙極亮的眼睛露在外面,驚恐地瞪著那面透明的玻璃。

有些儀器靠的是射線檢測,所以她體內病毒的流動還是能看到。

當那七種氣流不斷劇烈沖撞時,沈衣琉已經蹲不穩了,軟軟地倒在墻角。她臉色蒼白得可怕,幾乎能看見血管。然而就在伊祁淵墨要進去時,她已經殘破不已的嘴唇輕輕吐出兩個字。

“連翹……”

林紫夜下意識地看向伊祁淵墨。

依舊沒有表情,可後者身上透出的那種恨意和悲痛卻讓他有種對方眼睛已經濕潤了的錯覺。

“連翹。”

好像只有叫著他的名字她才不會那麽痛苦,沈衣琉的聲音越來越短促。並不意外地,她慢慢流下了眼淚。

“連翹!”

也許是遲遲得不到回應,她哭著把身體縮得更緊。而那樣,她的顫抖顯得更加明顯。甚至,為了減少痛意,她用力地讓腦袋撞上冷硬的墻壁。一遍一遍,聲音回響在寂靜的病房,像塞壬那要命的歌聲。

額頭很快見紅,她也好像失去了力氣。及腰的頭發披散蓋住上身,顯得嬌弱而無力。

突然,她發出一聲尖銳的叫喊,聲音裏只有痛苦。她恍惚地望向了床上的針頭,眼神裏有著矛盾和掙紮。好一會兒,她才別開目光,張嘴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很用力,血液很快就流了下來。

可這樣似乎並不能減少她的痛苦,她一次次看向床上的針頭,一次次掙紮。她又開始撞墻,大有要把自己撞暈的趨勢。可現實是,身體的痛讓她無法暈厥,只能保持著這樣恐怖而高度的清醒。

如果不是林紫夜說過她只是一個普通人,蘇娜絕對會認為她特工出身。這位沈小姐的克制力要比那位實為黑手黨成員的黛娜要強上無數倍。

同樣身中梅花縛,沈小姐被註射的量又是黛娜的幾倍,可那個黛娜早上發作時竟然比好幾年的癮君子還要渴求毒品暫時的紓解。

雪白的墻壁也像盛開了一叢艷麗的梅花,妖艷得可怕。

蘇娜看著她痛苦而無力的表情,又看著屏幕上她依然找不出一絲規律的各種亂麻,終於向伊祁淵墨開口。

“老大。”

伊祁淵墨只瞥了她一眼,便繼續緊緊看著沈衣琉。

“聽說卡薩布蘭卡住著一個對病毒方面很了解的男人,要不要派人去請來試一試?”蘇娜聽說那個男人很神秘,月焰都找不到關於他更多的資料,為人十分低調。

“你們沒辦法了?”伊祁淵墨聲線平穩,卻毫無感情。

蘇娜覺得自己被一團冷氣包裹得厲害,她差點就開不了口。“我和夜的不專此業,用藥方面可能……”

“是誰?”

“道上的人叫他Patrick。”

伊祁淵墨微微閉眼,“那就把他叫來。”

蘇娜舔了舔唇,說:“這恐怕有些困難,Patrick似乎除了絕色中人,並不為其他人服務。要想讓他為沈小姐醫治,可能需要絕色的幫助。”

絕色?那個剛發跡的傭兵團,差點就成了中東第一把手卻又被月焰壓抑著的傭兵團。伊祁淵墨指節有些發白,“那麽,不管他提出什麽條件,都答應。”

蘇娜剛想驚呼,就看見伊祁淵墨投過來的冰冷的眼神,心底一涼,馬上應了一聲是。

她跟絕色打過交道,對方高層都是一些剛出道的年輕人,有著老人無法比擬的沖勁和狠戾,倘若真有這樣的機會,恐怕中東這片地區月焰就要失去了。

為了一個沈小姐……如果她能活下來,月焰女主人的地位非她莫屬。

蘇娜收斂所有心神,連忙聯絡其他人去和絕色交涉。

沈衣琉此時只覺得自己身體裏似乎有無數的小動物在爬動撕咬,好像骨骼正被殺傷力一流的東西一寸寸啃嚙。她有一種錯覺,自己身體裏可能有無數個孫悟空在搗亂,每一次顫抖,都是血液被攪拌的痛苦。身體,好像一不小心就能爆炸。

她想叫,可身體已經連挪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意識又那麽清楚,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體正渴求著那種液體的滋養。有一個聲音不斷擾亂著她的思緒,在循循善誘,只要……只要再次註射那種東西,她就可以告別這種痛苦了。

只要一點點……

一點點而已……

腦子裏晃過無數片段,黛娜邪笑的表情,尖銳的聲音,無法抗拒的針頭……怎麽叫也不出現的連翹……

沈衣琉驀地又流下了眼淚,為什麽,為什麽連翹還沒有出現?為什麽連翹不能讓她好過一點?

好難受,她突然想到那張床上的那枚針頭……那裏可能還有一點點嗎?

但是,關於毒品的介紹又湧進她的大腦,那種骨瘦如柴面黃肌瘦的吸毒者的面容那麽清晰……

那種東西,不能再碰。

她嚶嚶哭著,無助地抱著手臂,眼淚怎麽也掩不住。

這一刻,她恨透了自己。為什麽要任性,為什麽不聽連翹的話?如果沒有跟連翹鬧別扭,就不會答應柯來昂跟著他出去,就不會被黛娜註射這種東西,落到這樣的田地?

如果,連翹看到她的狼狽,那才真的狼狽。

沈衣琉緊緊咬著唇,即使鹹澀的眼淚流淌進唇上的傷口,激起一陣細微的痛意,那也無法和體內那些橫沖直撞的各種小動物引起的痛苦強。

“小琉璃。”輕柔的聲音自腦海中一次次回響,沈衣琉恍惚覺得自己正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然而,眼淚卻怎麽也停不住,反而流得更歡快了。

連翹曾經在她耳旁念過的符咒再次回蕩在耳畔,沈衣琉下意識地默默念了一遍那些字詞,同時留意了心臟附近的變化。

結果沒過多久,她好像覺得血液裏正抽離出一股銀色的光芒,光芒在心臟處旋轉,融合,居然幻化成了蛋蛋的形狀。銀色的光團圍著心臟轉圈,時亮時按。

這時,耳邊又冒出連翹很有磁性的聲音,他又說了一串亂七八糟的東西。沈衣琉為了轉移註意力,就用心記著那些比文言文還拗口的字詞,她跟著默默念了兩遍。

最後一個音節出口,蛋蛋突然變亮,發出的光芒籠罩住心臟,又鉆進各大動脈,緩緩流動著。另一種陌生的痛苦席卷她所有的神經,讓她幾乎失去意識,可偏偏保持著要命的清醒。

沈衣琉吃力地註意著蛋蛋發出的光的軌跡,所到之處,都是新的痛,但那種被小動物啃嚙的感覺卻沒有了。她突然就想到破而後立這個詞。

似乎,痛過之後,血管就沒有那種擁擠阻滯的難受了。

光芒順延動脈,過靜脈,最終又回到心臟。沈衣琉驚訝地發現,蛋蛋居然又變大了一些。從鴕鳥蛋的大小長到了兒童抱枕的大小。

銀色的光又一次清洗著她的血管,她也逐漸適應了這種痛苦,慢慢地就覺得很舒服。比起剛才那種簡直要爆炸的痛楚,她真覺得非常舒服了。從而,早就疲憊不堪的身體也在這樣舒適的情況下,很快陷入了睡眠。她的意識,也慢慢變得薄弱。

看著終於陷入昏睡的沈衣琉,伊祁淵墨輕輕地松了口氣。他小心翼翼地避開她的傷口,將她輕輕的放在了病床上,同時吩咐旁人將剛準備好的無菌水送進來。

林紫夜踏出監控室時還是回頭看了一眼。

那個被他們奉以為主的男人此刻一臉柔情,他為床上那個臉色蒼白的女人擦拭傷口時,動作極輕,好像自己面對的是一個薄薄的泡沫,珍之惜之。

是要多深愛,才能讓那般冷漠酷絕的男人流露如此溫柔的眼神?

可是想到方才檢測到的那些毫無關聯性的數據,林紫夜心裏緩緩爬上一種無法抑制的感傷。若要痊愈,他只能寄望於那位神秘而低調的Patrick。

------題外話------

各位親,這兩天會比較忙哦,可能沒法日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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